记者手札：现场调查 解密石粉变塑料真相

本刊记者 王黎
石粉变塑料，真的假的？记者的职业素养要求我不能妄下结论，要以事实为基础。我不是学化工的，但可以从其他的角度来考察。
我先查阅杂志社的“投诉备忘录”，青岛平度市现代工艺制品厂与我们合作十二年，如果存在欺诈行为，“投诉备忘录”里一定会登记。
没有查到记录，我又联系几家媒体同行。他们都曾报道“石粉变塑料”项目，得到答复是：咨询和怀疑的读者很多，但投诉的没有。
在网上搜索“石粉变塑料”，投诉网页一大堆。我发现所谓的投诉都是网友发言，没有媒体的声音。青岛平度市现代工艺制品厂，一个民营企业，如果说它能买断中国主流媒体的良知与愤怒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。至少，《现代营销经营版》不能！
为了进一步求证网友发言的依据，我试着联系他们。接受访问的网友分三类：*一类，有11个网友，答复“一看就是假的”、“根本不可能”……他们没联系厂家，更谈不上实地考察。第二类，4个，“考察都要交钱，肯定是骗子”、“一说考察先交钱，就放弃了”……他们联系企业，但担心考察费被骗而止步。第三类，1个，“石粉主要成分是碳酸钙，变塑料不可能……”
网友的回复缺少受骗的事实，比如交钱后不给机器、交钱后不教配方、投产后无法生产合格产品……没有既成事实妄下结论，即伤害企业，也让投资者失去致富机会。
外围努力都做了，无法得出结论，我决定实地考察。带着“石粉怎样变成塑料”、“考察为什么要交钱”、“老加盟商现状如何”一系列疑问，我登上了飞机。
现代工艺制品厂在公路旁，占地约5000平。李总带着我参观，厂区两侧是车间，工人正忙。在这里，我没有发现应付记者调查而事先准备的痕迹。工人们透着山东人特有的实在，回答问题也不必用眼睛请示李总，交流很自然。
我问李总：“石粉怎么变塑料呢？”
李总说：“严格来讲叫石粉塑化剂。按照我们研发的配方，石粉和各种配料经高速混熔乳化、红外线裂解膨化、改性造粒，能溶入任何塑料原料，吹膜、拉管、拔丝、注塑、造粒……所有塑料厂都能用。塑料厂生产用一级塑料原料每吨价格在15000元左右.今年好的废旧塑料颗粒每吨8000元左右，差一点的6000多元。而一吨石粉塑化剂成本在800至1500元，售价2000至4000元，塑料制品的使用量可达百分之二十到三百。塑料厂可以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大幅降低成本，提高盈利空间。”
我说：“这个生产过程改变原来的物质成分，是作为辅料加入塑料生产，是这样吗?”
李总答：“整个生产过程是化学反应，化学反应是质的变化。它的整个配比乳化时间都要根据塑料企业所使用的塑料品种、熔点和产品标准要求来制定是的。如果石粉不能完全变成塑料性质就不能溶于塑料制品中，每个配方都是经过几十次和上百次的调试才成功的。塑化剂在塑料制品中是一种辅料也是主料，吹塑系列要求透明度高加入量在20％左右，夹心打包带加入量可250％以上。”
我问：“读者反映考察要收费是真得吗？”
李总说：“对办厂条件及配套产品样品，我们会对考察者详细讲解，这些免费。对有意办厂者，为了确保在办厂前充分了解塑化剂的生产过程，收3000元学费，让加盟者进厂学习，完全了解整个办厂程序，包括厂房面积、电源、用工、产量。一个投资十几万的项目，收一点学费，敢于公开整个生产工艺，没有绝对成功的基础和对办厂者负责的态度是不敢这么做的。很多技术单位只让看设备或者只是象征性试一下，结果交钱后问题一大堆。设备易坏、产量低、质量差、原料难买，明白了也赔上血汗钱。我们让加盟者在签约前把所有问题弄明白，解除了加盟者怕受骗的担心。在研发过程中，我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，付出了无数的辛劳和汗水。如果一个读者准备投资十几万办厂，结果连区区3000元学费都不想付，那么有什么理由证明确实具备办厂能力？就是到一个好的展览会去找个项目，还要花钱买张门票。俗话说，会叫的鸟儿不肥，真正干事业的人象沉在湖底的大鱼，静悄悄游动，瞄准目标，加速冲上去一口吞掉，湖面上闹腾的都是小鱼，只会挣抢浮在水面的小食。当多数人在热热闹闹的论证着参观学习该不该收费时，成功的加盟者己悄悄地发了财，买了新房买了轿车，赚到了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。许多读者是抱着当上帝的心态考察项目，要求免费参观生产全过程、免费到接产成功的厂家考察，带点样品找当地塑料厂试用满意后再考虑办厂。这是对引进技术的极大误区，商业有商业机密，你买一双鞋可以试穿但人家不会告诉进货渠道；搞技术有技术秘密，真正赚钱好项目就是*好的朋友一般也没有说实话的。石粉变塑料项目不用说生产配方，就是在塑料制品中使用都有一定的技巧，这种技巧是无数失败后才成功的，想在没有合作的条件下弄明白是不可能的。你购买商品是花钱买享受可以在付费前试穿试用等，可以当上帝当大爷，这种行为是消费，你花掉的钱**消失了。投资石粉变塑料是要让钱生钱，花十几万想一年赚百万，要怀着当小学生的心态来学艺，这是基础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，有付出才有收获。真正要办厂的，90％以上直接签合同。因为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，既然厂家有自己的生产车间，有多家成功接产的厂家供考察，厂家还派技术员上门建厂，证明项目是真实的，如有半点虚假厂方也不敢千里迢迢跑到客户家里去忽悠。”
那么，一些老加盟者的真实情况怎么样呢？
在加盟商孙喜友的工厂，工人们正热火朝天地生产。车间里面堆满石粉，我抓了一把，又细又白，像白面。工人把石粉和配料倒入乳化机，6分钟后，出料口流出了热腾腾的白色膏状物，用风扇降温结块后上粉碎机，经过改性机料斗、造粒塔，白花花的片状颗粒就流了出来。
我问孙喜友：“你当初怎么一下子就相信了石粉变塑料？”
孙喜友一听乐了，说：“才不信呢！我不懂化工，犹豫好长时间，找好多朋友商量。大家都觉得悬，说这项目就是骗人吧又没有证据。后来决定赌一把，交了3000元先进厂学一下.”
我又问：“不懂化工怎么学习，不怕学的东西是是假的？”
孙喜友说：“怕啊。但我多少有点门道，曾经花4万元换来一些经验。以前做彩色豆腐项目，看了总部的效益分析就交钱，结果豆腐味道差、产量低，赔了4万多。上网一看，媒体曝光多如牛毛，可自己当初根本没想到这些。想打官司，可豆腐能生产出来，关键是产量太低成本高，实际与宣传差太远，但合同却没有约定，法院认定诈骗的证据不足。但石粉变塑料不同，厂家做了好多年广告，没有一家媒体曝光，信誉应该没问题。如果石粉无法变塑料，无法生产出来产品，这打官司时就是确凿的证据，有地方说理。后来了解到厂方20多年电话没变、厂址没变，心里踏实了，于是交了全款。”
我问：“销售方面你了解到什么技巧？”
孙喜友说：“没啥技巧。就是带着样品去塑料厂试，生产线如果吃料，产品质量合格，生意自然就成了。我现在生产的是为编织袋厂拔丝的，一吨成本1300元，卖2200元，平均一天出货7吨多。干了一年多，买了126平方米的新房，有了属于自己的家，又买了辆货车送货……”
趁着孙喜友和李总检查机器的空挡，我拉过一个工人问：“平时加班么？”
工人说：“加，今年忙。早上刚送走一车货，院里又忙着装第二车。”
我问：“你们怎么连个防毒口罩都不带？不怕这些东西有毒？”
工人说：“用不着。这没有有毒的东西，也不用煤不用水，只用电，没有啥废物。只有点热气”
我问工人：“一个月能挣二千块工钱吗？”工人笑笑说：“不到五千块，四千五百左右。”
赶到龙口的李进胜厂里，已是晚上9点多，厂里灯火通明，两辆集装箱大货车停在院里，十几个搬运工正忙着卸石粉。
李进胜说：“这两车共130吨石粉。去年金融危机，塑料行业受影响，今年生意好多了，现在三班倒。2007年办厂，当年收入80万，买了房买了车，去年金融危机获利90万，今年收入一百万不成问题。”
我问：“你以前公布过电话给读者，现在怎么换号了？”
李进胜说：“电话多，被打怕了。读者不知道我忙不忙，方便不方便，反正不分时间，就是不停地打电话。搞得客户有事打不通我的电话，意见很大。但不管多忙，只要和厂方合作都可以来我这里参观，我肯定热情接待。”但对向读者公开他电话号的事他拒绝了。
孙喜友提到看到过青岛平度现代工艺品厂20多年的报纸杂志广告，电话号码、厂址没变，我不太相信，决定再跑一趟青岛总部。
李总从档案柜拿出一摞己全发黄的旧报纸，说：“这是1988年的《山东科技报》。这个是1989年5月26日，《信息快报》刊出在我厂学习在水中加入纯碱和二种液体化工料，15分钟奇迹般变成全能洗衣粉的读者来信，有的一年收入二万，*多的收入十万。这个是1994年4月30日市场信息报整版报道，一支石膏浮雕角花成本0.25元售25元，一个直经88公分灯盘成本3.5元售360元。1999年第十一期《中国科技画报》整版报道，开发的大型仿玉浮雕花盆进入北京中南海，建国五十周年大庆，凡从我厂学习大花盆技术者都发了大财，一个直经1.8米大花盆成本180元卖4800元。《市场报》等十几种报纸都有报道。二十年前刊出广告的电话号码05423-581180，这是*一代电话，那时区号还是5位数，经几次升级，现在变为0532-85381180，仍然保留在厂部。还有一部电话，0532-88315588从1996年一直用到现在，也有长达15年的历史了。如果是我是骗子，早换无数次了。坚守做人的道德，守住企业的良心，这才能经得起时间和社会的检验。我很欣赏阿里巴巴总裁马云的话‘注重自己的名声，与人为善、遵守诺言，这样对事业非常有帮助。’”
我对李总说：“我们也注重自己的名声。我们要把《现代营销经营版》打造得尽可能纯净，决不允许有恶意欺诈的项目存在，这是原则。”
临别，李总握手很重：“我赞赏你的原则，让我们一起努力，**为读者奉献*真实*可靠的项目信息，让石粉变塑料为更多的读者创造幸福和快乐。”